我是不是应该杀了这个人?
他脑袋里突然塞满了这样的想法,紧握住匕首的双手也都冒出冷汗,那铃铛还在面前这个邋遢的年轻人背后晃荡,那清脆的铃声仿佛夜鬼招魂。
“你给不给我,不给我我真杀了你。”
“你杀呀!你杀呀!反正我也不想活了!死了更好!”
杜寒衣是真的豁出去了,本来他就是打算在此处思考是不是该结束他这悲惨而无奈的一生,虽然他还年轻,只有二十二岁,但是命运给了他很多玩笑,十岁父母被杀害,自己在福利院长大成人,现在又面临失业失恋的双重打击,对生活早就失去了信心,或许明月湖就是他的归宿。
杜寒衣疯狂的嘶吼着,似乎要对着眼前不相识的抢劫犯发泄他多年的愤恨,史密斯似乎真的被吓到了,手中的匕首不由自主的向着杜寒衣的胸口扎去。
“噗!”
鲜血四溅,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,气氛诡异的有些吓人,杜寒衣胸口扎着一把匕首,没入了半截,他的衣衫尽数被染红,不时有血丝飞溅出来,喷在他对面明显呆滞的大汉身上,史密斯双手握住刀柄,微张着嘴巴,满脸的木然,显然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。
他想要把匕首拔出来,但鬼使神差的他双手用力,居然又把匕首向前送了一段,整个匕首都插进了杜寒衣的胸膛。
杜寒衣瞪大着双眼望着金发碧眼的史密斯,他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见到的人,居然是个男人,还是个外国鬼佬。
他想起了童年经常在一处破败的教堂玩耍;想起了十岁那年一群黑衣人将父母残忍杀害;想起了在福利院所受欺凌;想起了长着一副猪脑袋的老板;想起了余瑶瑶。
他的意识再也支持不了他的身体。
“轰……”
他仰头栽倒在地,血流如注,顺着小道,一直流淌到明月湖里,鲜血浮在湖面上,久久未曾散去。杜寒衣眼睑微颤,最后看到的是,史密斯将那金铃铛拽走,踉踉跄跄冲进了湖旁的密林,他张了张嘴,像是要说什么,努力了许久,脑袋一歪,意识已散去。
七月十五,空气中弥漫着烧纸的硝烟味,夜风呼啸,路边桦树飒飒作响,听上去与鬼哭无异。
史密斯一路狂奔,慌不择路,一直跑到耗尽了自身的力气,才停了下来,喉头似是有石块堵住咽喉一般,半天才喘出一口浊气,他有些痴癔的又哭又笑,晃着那金铃铛,步入黑夜中。
夜风越来越大,明月湖边参天的枫树飒飒作响,空气中血腥味弥漫,杜寒衣仰面栽倒在湖边,胸口上的鲜血还在汩汩向外冒,似乎要流尽他身体中的血液才肯罢休,整个明月湖面都被染红,血光漫天。
血液顺着湖水波纹荡漾,不经意间,漂浮在湖面的血水竟然规则的顺着某种未知力量在流淌,时而分叉时而交合,时间不大,血液在湖面形成一幅令人发憷的符文图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