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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去舅舅府上,那胸前绯红碧绿外衣的小家伙就把他迷住了,表哥吴子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,那小玩意儿就跟着叫起来,语调都一模一样,让他惊异万分。那时起就忘不掉,可惜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物,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要,就一个劲儿夸“厉害”,然后瞥一眼又瞥一眼,和表哥玩儿打水漂的时候也忍不住往屋里望。谁都看出了他心思,他还以为自己的表现很有风度呢。
“你能保准舅舅把它送给我?”卫熙柳绞着衣角,他可不确定自己有这么大面子。“唯一敢违皇命的人”,那些公公太监们可不是这么说他舅舅的吗!
“要是我说可不确定,但你和你娘在他心里就如神祈,自然什么都不比你们宝贝。”
卫熙柳心里升腾起一种亲切感,“那你可要记住,咱们说好的。”
“一言为定。你再不去,卓公公又要四处找你。”
心情大好的卫熙柳狡黠一笑:“那个大尾巴烦死个人,我放纸鸢他都要叽叽咕咕怕摔了碰了不好交差,带上他还有我玩的吗?”
到底是孩子,心直口快,卫池欣赏这童趣,语调也轻快了些:“那为什么不带上熙梧,你们兄弟二人玩该更有趣。”“母妃应她家里客人去了,熙梧时刻粘着她。”卫熙柳撇撇嘴,其实要没事他也不乐意跟那个温言款语的母妃一起,水乡女子的俏丽娇媚她自然不缺,可卫熙柳总觉得她的句句话都要九曲十八弯,还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地方官话,至于那个弟弟卫熙梧,他也和他没什么感情,有些莫名的隔阂。或许是怕他跟自己争宠,那稀薄的父爱他自己都嫌不够,更别提要和别人分一杯羹。
“那好,你去吧,玩尽兴些。先生教了你些课,回来我考考你。”“那不如不回来了……”卫熙柳吐吐舌头,飞快跑走。
一个时辰后,卫池看到卫熙柳哭奔到他面前,哽咽着什么,眼泪都快哭干了,和他一道奔来的太监声音颤巍巍:“殿下说,皇后娘娘不见了,湖心就只飘着娘娘摇的船……”
卫熙柳是快傻了、痴了、疯了,他才八岁,就尝到了丧母的苦痛,至关重要的,或许是他害死了娘?若是带着卓公公呢?……
长瑶皇后被捞上来的时候,已经比这汪刚融的春水更凉了,凉是擒住心脏的一只手,把绝望渐渐渗进灵魂里去。只是刚说好了春风到,又怎么迎来风雪飘?
卫熙柳无话可说,他丧失了感受的能力,桃花飘在他脸上,他没有反应,鸟啼在耳畔此起彼伏,他没有反应。那双眼就像死潭,直愣愣黑黝黝,只在落雨的时候会氤氲出水气,无故的跟着老天爷流泪,即便连伤心的感觉也失掉了。
父王反常的常来看他,但也是相对无话。不能指望伤心的人自己也来安慰你,大家彼此可怜就够了。